秋雨连绵。昨日突遇阳光暴晒,气温一下子高达33℃。今朝又下起了阵雨。我走到龙柏花苑大门口。两位门卫拿着一簇刚折来桂花正在议论。一个说:格两天热煞快!另一个说:天一热,雨一洒,正好木樨蒸,桂花就开啦。啥是木樨蒸?如果秋天恰遇天气突然闷热,好像重新回到夏天,就称为“木樨蒸”。 桂花总是在中秋节前后开放。今年未曾到八月半,桂花树一经蒸郁,桂花便勃勃地绽放起来。那门卫好热心,将桂花捧到我面前。一股桂花特有的甜香味扑鼻而来,闻起来舒服极了。细一看,玉兰路两旁的桂花树上,绿荫里簇簇蓓蕾显得金黄,阵阵芬芳在空气中弥散。忽见桂花一夜开,足让人惊喜不已、浮想联翩。
古人称桂花为“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浓密的树荫里,一团团、一簇簇的桂花欢笑着,舞动着,飘逸出醉人的清香。吕声之盛赞桂花:“独占三秋压众芳,何咏橘绿与橙黄。自从分下月中种,果若飘来天际香。”压众芳的“金秋娇子”自然不会浪得虚名。不是吗!桂花情满枝头、香满人间,被列为十大名花之一。
要说赏桂。桂花并不艳丽,却是芬芳四溢,甜香迷人!折桂之心油然而生。难得折一支,古人称之为“偷香”。书房里,插一瓶桂花,读一册史书,意趣风生水起。难怪骆宾王曾留下“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佳句。这样,桂花便独占“天香”鳌头了。
桂花可赏,还可作美食品味。冒辟疆的《影梅庵忆语》里曾提及董小宛制作的“桂花糖露”:酿饴为露,和以盐梅,凡有色香花蕊,皆于初放时采渍之,经年香味、颜色不变,红鲜如摘。而花汁融液露中,入口喷鼻,奇香异艳,非复恒有。读来让人垂涎。
乡人也会采摘桂花来做桂花糖、桂花酒。友人告诉我:飘落的花朵已残,香气大为逊色,必须折得桂花的花苞和初绽的小花来。做出来的桂花糖、桂花酒才馨香怡人。食不厌精,摘桂花竟也是如此讲究。
传世之作不乏桂花趣谈。
伟人毛泽东有“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的诗句。源自神话传说吴刚伐桂。《酉阳杂俎.天咫》记载:“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即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仙界处罚吴刚,让他永无尽头地去砍伐那棵“仙”桂树。吴刚伐桂无望,偷偷折下桂花酿酒。算他造化,竟然酿成了绝世佳品桂花酒,还赐予造访月宫的贵客品尝。吴刚不单酿就桂花酒,还有玉人嫦娥日夜相伴,正所谓因祸得福,足让天下男人艳羡。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赞誉桂花能“治百病,养精神,和颜色,为诸药先聘通使,久服轻身不老,面生光华,媚好常如童子”。称桂花为温胃散寒第一花。李时珍见邻家莫女,面色无华,眉头紧蹙,整日双手搿个穷结,按住上腹,一副病态,久久不见出阁。他告知其母,莫女患的是“奔豚之气”,并赐以桂花冲服。历经月余,莫女面貌焕然一新,出落得美若天仙,登门求凤者络绎不绝。莫女择得佳婿,终成眷属。李时珍巧用桂花,成就了莫女的美好姻缘,一时传为佳话。
说起桂花,不得不说陕西勉县的武侯墓。蜀汉丞相诸葛亮病殁五丈原,葬于汉中沔阳定军山侧,后世称之为武侯墓。当时修了墓冢,植柏54株,以喻诸葛亮有生之年。武侯墓两旁种的汉桂,迄今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于右任先生诗云:“老桂军山伴武侯,千年坟上并生香。”称得双桂护墓,用以衬托诸葛亮的高风亮节。流芳百世真乃名副其实。
明初宋濂的《重荣桂记》记有:江西庐陵周孟声与其子学颜都是读书人,在当地颇有名望。家住吉水泥石村,院内有棵大桂树,枝叶繁荣,树荫可遮盖二亩地面。元末动乱中房屋被焚毁,树也被烧,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明初天下安定,老树干竟萌发新芽,不几年,便又郁郁葱葱。老树折而不灭,焕发春意,极具时代兴衰的象征性意义,寓意尽善尽美。尽管是传说,却也道出了桂折而不灭的顽强生命力!
封建社会每年秋闱大比刚巧安排在八月,所以人们将科举应试高中称为“月中折桂”,也叫“蟾宫折桂”。故而桂花被视为吉祥物。《红楼梦》第九回有段描述:林黛玉听说贾宝玉要上学了,就笑道:“好?这一去,可定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折桂喻为科场得意、荣华富贵。折桂还有新意,如奥运赛事上夺取冠军即为折桂。折得桂冠,名扬天下!
人生何尝不是这样!有了春天的播种和辛勤耕耘,才会有秋天的花开;年轻时百折不挠地奔波建树,就为日后完美绽放!经历了风霜雪雨,历尽了千辛万苦,终得百花盛开,留下芬芳!
本文作者:万全金(微信公众号:南湖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