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到乌鲁木齐已有一年多了,这一年来,我和他仅有两次视频通话。回想往事,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与酒的故事。
他什么时候开始喝酒,我已记不清了。他不仅会喝酒,还会品酒。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知道一些关于酒的故事。一次,我问他:
“外公,为什么茅台那么贵?”
“哦!据说毛泽东与周恩来在外交上常用它来宴请各国人士。就连英国政治家撒切尔夫人喝了茅台以后都像贵妃醉酒一样来了个醉茅台。”
“那您喝过茅台酒没?”我满脸稚气的问。
“尝过几口,是你爷爷请我喝的。”
“好喝吧?”
“好喝!”
那是的他,酒量极大,难免会出一些小毛病,可他毫不在乎。但正是他的“放纵”,才让六十岁的他患上了高血压。
去年四月,我和他视频聊天。他气色很好,银丝中夹杂些黑发。他和我聊了很多,大多是家里的小事。聊到兴致高涨时,我不经意问他:
“外公,您现在还喝酒吗?”
“嘘!”他向门口望了望,对我说:
“小点声,别让你外婆听见,你外婆她不让我喝,我偷着喝。这人啊,不喝点小酒就没精神。”外公朝我笑了笑,又说:“不要吿诉你外婆,我对谁也不说,就对你说。”我尴尬的笑了笑,有点不知所措。
外公过寿时,一个远房亲戚来给外公敬酒。几杯白酒下肚后,外公发现此人酒品极好,硬是和亲戚比酒量。亲戚无奈,只得由着他。才没想到,外公只喝了几杯,遍满醉通红,耍起了酒疯。
我们扶他出了饭店,叫了辆的士。到家时,外公掏出一百给司机。司机找他零钱,他却不要。还满酒嘴气大声嚷嚷地说:“今天我大寿,我高兴”。外婆在一旁看不下去,从司机那接过零钱把外公拉回了家。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句外公常常把他挂在嘴边。一碟花生米,几杯小酒,一个外甥小子陪他聊天便是他最悠闲的时刻。外公爱酒,但我明白。他最爱的是我们。
十月,我和他视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罪行”暴露了。是他的血压出卖了他。外婆在我面前一直数落着他,就像我小时候外公数落我一样。他的头发全白了,白得就像乌鲁木齐的雪一样。我有点为他心疼,感觉是我害了外公。我问外公:“外公,您还喝酒吗”?他笑了笑,对我说:“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他在说“不喝了!”的时候,我好像有看见了曾经的一老一少,在一碟花生米,几杯小酒的悠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