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海边,任海风吹拂,手中的一串贝壳项链在海风中呜呜作响,奏起那首我熟悉的乐曲。
我的童年是在外公家度过的,我是在外公怀里长大的,外公爱大海,我也爱大海。外公说:“大海,可以告诉你如何去做人。”那时候的我还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意。
那年春天,外公带我到海边玩。外公牵着我的手,给我讲贝壳项链的故事。故事里的仙女们为了兑现对大海的诺言,化成了一串贝壳项链。外公说,带着它,在海风中还可以听到它奏出的乐曲呢!多美的贝壳项链啊,我好想有一条!外公说,以后做一条给我!
外公许下这个诺言不久,就被调走了,去了一个我叫不上名的地方,很远,很远。听说那地方没有海,自然也没有贝壳。于是我天天盼,夜夜盼,在海风的呜呜声中盼,在外婆的念叨声中盼。从外婆那儿我知道,外公的工作很忙,身体也开始不好了。于是,我只好把外公的诺言深深地藏在心底。我想,这也许是外公的一个无法兑现的诺言了。
过了很长时间,我早已把外公的这个诺言忘记了。而外公却得了重病,回到了家。他双目失明,周围只剩一片黑暗的外公真的不能实现那个诺言了!算了,忘了吧!我只希望外公好好地活着。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一个紧急电话将我召回到外公身边。当我冲进病房时,外公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他用颤抖的手将一个白色小盒子递给我。那费力地托着盒子的手,还未到我身边,便重重地垂了下去,盒子也滑落了。在众人的哭声中,盒子里的东西洒落了一床,那是二十几个已凿好眼,还未来得及串成项链的贝壳。
看着散落一床的白色贝壳,再看外公苍白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我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拾起那些贝壳。我走到海边,用红丝线一个一个地将它们串起来,串成一串美丽的贝壳项链。我带上它,海风吹过,它奏出一首古老的曲子。在这古老的乐声中,我也许下一个诺言:以后每年我都来这片海滩看外公。
许下这个诺言后,我望着大海,渐渐明白了一些儿时不懂的话。